来源:新京报
9月6日,“鹰爸”和多多在北京科影制片厂录制一档节目。 记者 侯少卿 摄
9月6日,“鹰爸”抱着多多去化妆间,准备录制节目。
对话人物
何烈胜 46岁,南京的一名企业家,因其对儿子的教育模式,被称为“鹰爸”。
多多 5岁半,曾因2012年在纽约雪地裸跑,被网友称“裸跑弟”。
8月31日,5岁半的男孩多多驾驶一架轻型飞机,从河北固安出发,飞越北京野生动物园,历时35分钟。据报道,多多是迄今为止年龄最小的“飞行员”。
人们对多多并不陌生。2012年的大年初一,一段多多在美国纽约雪地里边哭边裸跑的视频,让网友认识了这个只有4岁的孩子,并称他“裸跑弟”。半年后,多多现身金牛湖孤身驾驶帆船。2012年8月,他在青岛参加国际OP级帆船赛。去年9月底,多多又用15个小时攀上了日本富士山。
这次多多驾驶直升机,同他的每一次现身一样,引发了对其父“鹰爸”的争议。
“鹰爸”何烈胜如何看自己对孩子的教育方式?多多自己是否喜欢“鹰式训练”?父子俩接受了新京报记者专访。
“顺便破了纪录更好”
新京报:锻炼孩子意志的方法有很多种,为什么想到训练他开飞机?
何烈胜:多多从小就对航模航母感兴趣。到北京缠着我去军事博物馆,到美国要去航空航天博物馆。他似乎从小就对天空有兴趣。
另外一个就是希望多多通过这样的训练,能够把英国保持的飞机最小驾驶者的世界纪录(10岁),一下拉到5岁。
新京报:打破纪录,听起来更像是大人的意愿,而不是孩子的?
何烈胜:这本来就是一个复合的东西。我们并不是要单纯破世界纪录,不破也没关系,顺便破了更好。
世界航空史上,我们国家没地位,有一个来自中国的最小飞行员,无形之中对国家来说有意义。
新京报:你说要开飞机的时候,多多理解是怎么回事吗?
何烈胜:他怎么不理解呢。他不是第一次坐飞机。我第一次跟他提开飞机,他就很高兴,没有不满或抵触。等到了机场,他更喜欢了。
新京报:你怎么理解一个5岁半孩子的喜欢与反对?也许他只是不敢抗拒你的权威?
何烈胜:我觉得不管他有没有这样的想法,至少我认为整个过程中,事前事后,他是非常开心愉快的。
新京报:你如何判断他是否开心?
何烈胜:看他的状态,走路的状态,活跃程度,眼神,只要你去感受,就能感受出来。
新京报:飞行训练的过程中,多多哭过吗?
何烈胜:没有哭过,比如说推那个舵,风的阻力很大,有时候推不动,比较耗费力气一点。我觉得还好,这个训练还没到极限的程度。掌舵和之前开帆船差不多。和雪地裸跑,爬富士山之类的,已经不算是高强度的训练了。
新京报:开始驾驶飞机的时候,你觉得多多有没有害怕?
何烈胜:我们有多个摄像头实拍,能看出来的,多多一点都不害怕,一直笑着。
“自古英雄出少年”
新京报:这架飞机,孩子要垫两块泡沫,才能够到座椅。这些细节听来让人有些心酸。为什么不等他年龄合适时再进行这样的训练?
何烈胜:没什么心酸的。自古英雄出少年,必须要有付出。进行一些调整,都是很正常的。丁俊晖小时候站在凳子上打球是辛酸,郎朗三四岁够不着琴键,别人看来也辛酸,其实对自己来说,我觉得可能没什么。别人对你的感受,和你对自己的真实感受是有差异的。不要用成人的感受来说孩子怎样怎样。
新京报:你怎么保障一个5岁多孩子开飞机时的安全?
何烈胜:我给儿子选择了型号为蜜蜂-3的双座超轻型飞机,由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设计并制造,是目前中国市面上最安全的飞机,自重只有100公斤。
新京报:有专家认为,尽管如此,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。
何烈胜: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。比如过马路安全吗?有一次我后边突然出现一个电动车,直接把我顶起来了。任何东西只要遵循他的规律,就很安全。
我们这个目前是最安全的飞机,有30年的历史。而且孩子也进行了严格的专项训练,并不是盲目的。比如国家规定要训练105个小时,但我们飞行了140个小时。第三,飞行过程中,教练坐旁边,是副驾驶,你说安全不安全。
新京报:也有人质疑多多驾驶飞机的合法性,他没有执照。
何烈胜:这个问题,很多专家都不清楚,说我们的飞行是黑飞。首先要搞清楚几个概念,飞机分为重型、轻型。轻型又分超轻型和轻型。轻型是需要驾照的,但对于超轻型来说,国家民航局2004年6月1日出台的规定,超轻型低于150公斤,不需要驾驶执照,也没有年龄的限制。退一万步来说,就算让孩子一个人在天上飞,也合理合法。
“他可能现在不理解”
新京报:此前你让多多雪地裸跑,攀登富士山,这次又开飞机,你认可大家称呼你是“鹰式教育”吗?
何烈胜:我只是举了一个例子,说老鹰教小鹰飞翔,会把它推落悬崖,激发潜能。我教育孩子,也是希望用鹰的训练手段,有鹰的胸怀和视野。网上这么叫,我只有认可了。
新京报:你的教育理念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怎么想到的?
何烈胜:我的小孩从小身体不好,大家都知道,早产,差点脑瘫,而且体弱多病。实际上我最开始想的是康复训练,强壮他的体魄,还文明了他的精神。
我自己是教育学的本科生,有七八年的教学经验。后来创业,我对人生、工作都有自己的理解,加上我小时候也被鹰式教育过,这些经历让我有了这种理念。
新京报:你被“鹰式教育”过,那你当时理解吗?
何烈胜:因为我经历过,所以我对多多的心态有清晰的了解。他可能现在不理解,埋怨我,恨我,但走上社会之后,慢慢会对我感恩。我就是这种变化。当然,有没有感恩,这个都不重要。父母都是希望子女生活得更好。但靠什么?靠万贯遗产?不是,要靠他们自己“捕鱼”来养活自己。
“兴趣不是强加,是引导”
新京报:多多有自己流露出的兴趣吗?还是你强加给他的?
何烈胜:我觉得兴趣一开始不是强加,是引导,不断进行强化,最终兴趣变成他自己的。这是传承,约定俗成的,是一种行为习惯,我传承给他,而不是强加。比如音乐世家里,父母都弹钢琴,孩子自然耳濡目染,不可能不去学。
新京报:多多对你的一些要求,有过排斥吗?
何烈胜:他也有不愿意、抵触的时候,我也没强迫他做。也并不是我要求的每件事他都做了,他也会拖拉,有时候“哼哼”着不愿意做。
新京报:也就是说,你要求多多做的事情,也有坚持不到最后的?
何烈胜:如果是我定下来的事情,他抵触,我会听他的理由。如果不妥当,我会调整。
新京报:你的训练那么严格,多多要做很多事情,还有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时间吗?
何烈胜:我不是把孩子拎过来一个人训练,而是让他融入集体。比如上午,他去小学跟大孩子一起学习。下午,去幼儿园和同龄人玩儿。这样他的心智模式既有老成的智慧,又有儿童的天真。
新京报:怎么认定你这种方法是科学的,会不会造成孩子认知的混乱?
何烈胜: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。目前我的观察,以及研究所的观察,多多智力是正常的,身心也是健康的。多多5岁能跳级上4年级,最近拿了全国心算大赛幼儿组的冠军,这不是最能说明问题吗?
“成年人要给小孩建立谋划”
新京报:你觉得孩子自己的快乐重要吗?
何烈胜:快乐是什么,实际上是一种情绪,那你觉得痛苦重要吗?也很重要。我要快乐,要怎么能快乐呢?打球、和小伙伴在一起玩儿快乐,可是职业里、事业中的成长也很快乐。
对于小孩来说,他想不明白。所以成年人要给小孩建立一种谋划,等他将来理解明白。比如说孩子背三字经、弟子规,快乐吗?也许不快乐,但他们未来能够理解并指导生活。现在不快乐是为将来的快乐。
新京报记者 朱柳笛 实习生 许梦娜 北京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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