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大众日报
“被轰”一次其实挺好
——一瞥于丹
□ 逄春阶
11月17日,在北大百年大讲堂举办的一场昆曲商演上,著名媒体明星于丹被观众轰下台。事情大致是这样的:当昆曲节目表演进入尾声时,以多位昆曲界著名艺术家伫立作背景,主持人请于丹上台讲话,穿着黑色无袖短裙、黑色长丝袜和“恨天高”鞋的于丹在观众喝倒彩声中走上舞台。当于丹在接受台上一位老艺术家汪世瑜先生献花之后,开始讲话说“我先代表大家向各位老师深深地鞠一躬”时,有观众高喊出“于丹下去”,并且得到其他多位观众的呼应,场面极其尴尬,于丹无奈下台。
于丹在别的大学被轰下去的可能性不大,在北大被轰下去,很正常。北大学生更容易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。某大学一位教授讲过,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,比如北大。为什么?北大是老虎吗?不是,到北大讲,你得有底气,你得有足够的分量,你得能压住阵。这些学生见的大人物太多了,动不动来个总统,来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之类,一般人不会放在眼里。所以说,于丹被轰一点不奇怪。
他们为什么不轰当晚在场的十位国宝级昆曲大师呢?就是说,这是个昆曲舞台。你于丹,尽管了解点儿昆曲,但是业余的,皮毛的。说穿了,你不过在央视“百家讲坛”讲《论语》讲红了,有什么资格谈昆曲呢?看来,不管你多能,多有名,多亮,不能什么都讲,不能觉得什么都能,不能觉得非你不可。
于丹的舞台,不在北大。她适合到电视节目上当嘉宾,适合到中小学搞个讲座,适合到偏远的很少见到名人的大学搞个演讲,更适合跟社区老大妈搞个座谈,等等,是一种普及性的,大众的而不是小众的。如果在这些地方,于丹收获的肯定是鲜花,是掌声,是溢美之词,而不是尴尬地被轰下台去。
窃以为,于丹“被轰”一次其实是挺好的。因为,整天游走于热闹场所,作为明星的于丹,已经无暇思考,更无暇顾及自己的进步。她如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动,越转越快,都有点儿转晕了。她需要慢下来,需要清醒,需要总结自己。她太忙了。她已经踏入眼花缭乱的娱乐圈,搞得找不着北了,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。不管什么,都能讲,成了万金油。我仔细听过于丹的演讲,她说的话,一开始听着觉得很新鲜,感叹于丹真聪明,真机智,但仔细想想又不是那么回事。她的话,根不深,摇摇晃晃,有点儿空,华而不实。其实大家更愿意听点儿实在的,简单的,扎根生活的,朴素的真话。
从另一个角度说,北大学生轰于丹,说明他们还在乎于丹。如果他们不轰了,眼里就真没有她了。于丹你爱讲什么讲什么,跟我无关,权当你不在场,那你可真就没有希望了。所以,一个明星,偶尔被轰一次,应该感到庆幸,因为终于有了一次找到自己的机会,要不然,长期飘飘然,生活在假象的包围当中,其实是非常危险的。
我的一位朋友跟我讲过,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,她和于丹曾同船共渡过,那时她们都是在读的古典文学研究生,一起到四川开会,回程是坐着船的,我的朋友说,跟于丹一起,谈天说地,感觉很好。后来就失去了联系,后来就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于丹的身影。但我的朋友说,还是觉得跟于丹同船共渡的时刻值得回味。我想,那时的于丹,除了更年轻外,还有更本真,因为没有光环。于丹如今穿着“恨天高”,看上去是高了,其实该多高还多高。某位穿过“恨天高”的美女说,其实穿着那玩意儿挺受罪的。
人确实需要时时警惕。我写专栏写长了,也有点儿自我膨胀,写起来太随意。有时候,写了错字,别人指出来我还不高兴。其实这也是一种“轰”。这不,一个叫李惠东的热心读者给我写了长信,严肃批评我经常粗心大意,并指出我上周的文章《李默然、孔孚与烤馒头》,把“溘然长逝”的“逝”误写为“世”。李先生指出:“我在不间断的阅读中,还发现一些类似的文字差错,曾给您及编辑部都反映过,可差错依旧没有间断过。”这些话,说的我脸火辣辣的。感谢李先生关注我,指出我的差错,特向李先生和其他读者致歉。欢迎继续“轰”我,“轰”我,我才长记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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